第462章 把朕当三岁孩童糊弄吗?
牢房位于大牢最深处,阴冷潮湿,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气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x更d1新>?|快>ˉ¨
狱卒增加了两倍,火把将狭窄的甬道照得通明。
然而,就在这看似铜墙铁壁的看守下,惊变陡生!
仅仅两天后的深夜,距离三司再次提审曹祖仅剩不到两个时辰。
一名轮值的狱卒提着食盒和水罐,像往常一样来到曹祖的牢门前。
他敲了敲粗大的木栅栏:“曹老头,吃饭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狱卒皱了皱眉,凑近栅栏缝隙向里张望。
借着甬道火把的光,他隐约看到曹祖背对着门,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一动不动。
“喂,曹老头,醒醒!”
狱卒提高了声音,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急忙掏出钥匙,哗啦啦地打开沉重的铁锁,推开牢门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曹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僵硬地蜷着,脸色青紫,双目圆睁,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舌头微微伸出。
一条粗糙的、明显是从他身上破烂囚衣上撕下来的布条,紧紧地勒在他的脖子上,在颈后打了一个死结!
他身下的稻草凌乱不堪,似乎有过剧烈的挣扎痕迹。¨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u容>
“死……死人了!”
狱卒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手中的食盒水罐哐当摔碎,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来人啊!曹祖上吊了!”
尖叫声划破了刑部大牢死寂的夜。
“自尽?”
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朝堂,更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晓园。
陆行简正在批阅奏章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狠狠砸在明黄色的绢面上,迅速洇开一团刺目的污迹。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息怒!”
前来禀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饶是见惯风浪,此刻也被陆行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慑得心头狂跳,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刑部那边报称……是趁夜用衣带自缢于牢内……现场……确有挣扎痕迹……狱卒发现时,人己气绝多时……”
“自缢?”
陆行简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凌,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回响。
“一个拼着最后一口气爬也要爬到朕的宫门前告御状,指证亲儿子谋逆、手握关键证据、眼看就要指认主谋的老头,会在三司会审、重兵看守的刑部大牢里自缢?”
他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奏章被他手臂一扫,哗啦啦散落一地。-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他看也不看,一步一步走到窗前,背对着萧敬。
窗外,是依旧笼罩在乾清宫废墟阴影下的宫城,压抑而沉重。
“好一个刑部!好一个张子麟!”
陆行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刻骨的讥诮,在空旷的殿宇内轰然回荡。
“朕把如此惊天大案的证人交给他们,他们就是这么给朕看管的?!”
“两天!才两天!人就自尽了?!”
“这是把朕当三岁孩童糊弄吗?!”
他霍然转身,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这宫殿点燃:
“朕倒要看看,是刑部大牢的墙太高,还是他张子麟的脖子太硬!是那幕后之人的手太长,还是朕的刀不够快!”
“萧敬!”
“老奴在!”
萧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传旨!”陆行简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决断。
“刑部尚书张子麟,渎职无能,致使谋逆重犯毙命于狱中,疑点重重,难辞其咎!着即革去顶戴花翎,锁拿下狱!”
“所有昨夜当值狱卒、刑部大牢一应主事官员,全部缉拿!交由北镇抚司诏狱严审!”
“三司会审暂停,此案,朕要东厂、锦衣卫亲自接手!给朕彻查到底!”
“看看这刑部大牢里,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这偷天换日的把戏!”
“再拟旨!”
陆行简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向寿宁侯府的方向。
“寿宁侯张鹤凌,其管家曹鼎牵涉谋逆大案,虽尚无确证指其主使,然驭下不严,难脱干系!”
“着即日起,罢其兄弟建昌侯张延龄朝参!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离侯府半步!”
“府中一应人等,严加看管!待曹鼎一案查明,再行论处!”
“老奴遵旨!”
萧敬深深叩首,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知道,皇帝陛下己然暴怒,一场比乾清宫大火更为酷烈的清洗风暴,己然降临。
刑部,首当其冲。
张鹤凌,危如累卵。
而那深藏幕后的江西宁王,此刻想必也坐立难安了!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打破了诏狱特有的、混合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死寂。
曾经身着绯袍、位列九卿的刑部尚书张子麟,此刻官袍被剥去,只穿着一身白色的囚衣,头发散乱,脸色灰败,被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粗暴地推搡着,踉跄走过阴暗潮湿的甬道。
张子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双腿几乎无法站立。他知道这扇门后意味着什么。
诏狱的刑具,他曾无数次在卷宗里看到过它们的名字,也曾默许甚至下令使用它们对付别人。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走进这里。
“本官……本官要见陛下!”
张子麟嘶哑地喊出声,徒劳地挣扎着。
“本官无罪!曹祖之死,本官毫不知情,这是构陷,构陷!”
“构陷?”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刑讯室深处的阴影里传来。
锦衣卫指挥使钱柠缓缓踱步而出,一身飞鱼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通体乌黑、泛着幽冷光泽的铁尺,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噙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张大人,这里是诏狱。”
钱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刑讯室的阴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敲在张子麟的心上。
“只讲证据,不论人情。曹祖怎么死的,您毫不知情?”
“那刑部大牢的看守名册上,昨夜当值的狱卒里,有两人是你小妾的远房表侄,还有一人是你同乡举荐的,您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