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鸩杀

每一道弹劾都言之凿凿,附有“苦主”姓名籍贯。`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皇帝震怒的申斥旨意紧随而至,痛斥宁王“驭下不严”、“有亏藩屏之责”,责令其严查府中不法,闭门思过。

同时,都察院、吏部、刑部组成的联合钦差队伍,浩浩荡荡开赴江西,对江西官场进行了一场疾风暴雨般的大清洗。

大批与宁王府过从甚密的官员落马,换上皇帝心腹。

一时间,江西境内风声鹤唳,盘踞多年的盗匪失去了庇护,竟在朝廷真正的剿抚并施下,迅速偃旗息鼓。

宁王空有恢复的护卫名号,却如同被拔光了牙的老虎,困在南昌城里,焦头烂额,元气大伤。

皇帝的“厚恩”,成了勒在他脖子上最紧的绳索。

然而,比困兽般的宁王更加坐立难安的,是远在山东兖州的鲁王。

都是亲王,凭什么宁王就能享受皇帝的特殊待遇?

难不成真的想把皇位传给宁王一脉?

凭什么?

他自恃手中握有重兵,又地处要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索性赌一把!

当初刘六刘七造反,他打算招揽刘六刘七,却被陆完那个混蛋阻挠,胎死腹中。

现在想想,真是恨之入骨。

造反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k\k^x′s?w~.-o/r?g\

兵马粮草,人员沟通联络,全都要秘密进行。

然而。

由于上一次鲁王的异动,朝廷对鲁王府的监视异常密切。

小小的动静,很快就传入京城。

陆行简哭笑不得,对苏晚晚道:“你儿子看不上的皇位,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

苏晚晚替他解开腰带,“那你要不要让给他们?”

陆行简冷哼,“凭什么?”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熟的衍哥儿,眼神溺爱又嫌弃。

“要是臭小子哪天后悔了,又想当皇帝,上哪哭去?”

苏晚晚放腰带的手一顿,“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行简捏捏她的脸蛋儿:“他既然想当将军,总得让他试试,去边疆看看真正的沙场点兵是什么样子。”

达延汗气焰嚣张,把朝廷中的害群之马剔除掉,他肯定要腾出手去会一会达延汗的。

到时候带着衍哥儿一起,满足了他的心愿,再让他自己决定何去何从。

苏晚晚心头一喜,眼睛都亮了。

“那你不打算公开他的皇子身份了?”

陆行简凝重地点点头。

“当皇子或者是太子,就是活靶子,被人瞄着打。”

“我自己太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儿了。_<¨看?>:书{?君??÷ #%?更>?+新?最+x快#”

“衍哥儿有爱他的爹娘,自然不用再吃那个苦。”

“无论想做什么,我都替他铺好路,任他自己选择。”

苏晚晚眼神复杂地看着陆行简。

所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陆行简没有为了减轻自己身上承受的压力,就贸然把衍哥儿退出去给群臣一个交代。

而是自己扛住了所有,为孩子,还有她,努力撑出一片自由的天空。

即便这小小的自由只局限在晓园内,她也很知足了。

“后宫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苏晚晚也不想闲着。

即便她的记忆没有全部恢复,可也恢复了大半。

宫中先后两次大火,彻底点燃了她的愤怒。

既然不想好好过,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陆行简自己忙着前朝的事,却也担心苏晚晚太累,身体吃不消。

“要是事情难办,就找我,嗯?”

苏晚晚嗔了他一眼,“哼,这么瞧不起我?”

陆行简轻笑,殷勤地帮她捶肩膀:

“我的小祖宗,谁敢瞧不起您?哪天不高兴,又把我囚禁起来,我还不得老老实实给您当男宠?”

“娘娘,这个力度合适吗?”他抛了个媚眼,掐着嗓音谄媚道。

苏晚晚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个男宠不合格呀,力气这么轻,没吃晚饭吗?”

陆行简轻昵地贴近她耳畔:“有力气大的,床上才好施展,娘娘要体验吗?”

苏晚晚赶紧去捂他的嘴,警惕地看向床上翻了个身的衍哥儿,“你要死啊,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怕什么?”

陆行简大剌剌地去把衍哥儿推了两把,孩子睡熟得像小猪,哼都不哼一声。

……

苏晚晚让宫正司彻查两起纵火案。

手段异常凌厉。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宫女和内侍进行了一轮大清洗,被抓得抓,杀得杀。

一片风声鹤唳。

如果想活命,可以,供出同党或者线索,可以免死去浣衣局服苦役。

于是,各种胡乱攀咬层出不穷。

苏晚晚就像听话本子似的,来

者不拒。

居然被她挖出惊天秘密。

后宫的血腥手段,自然让太皇太后王氏和张太后如同惊弓之鸟。

两宫服侍的宫人是重点筛查对象,彻底被清洗。

这天王氏和张太后齐聚仁寿宫,心神不宁地等着,不知道皇帝又要拿他们怎么着。

殿门被豁然推开,苏晚晚神色平静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健壮宫人,架着一位面如死灰、华服凌乱的老妇——宜兴大长公主,鲁王的生母。

苏晚晚揉揉太阳穴。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宜兴大长公主竟如此风流,和老鲁王有过私情,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现任鲁王。

如此一来,宜兴大长公主当年丧心病狂地非要害死苏晚晚的真正原因就清晰了。

她大概早就看出来陆行简对苏晚晚的钟情,害死苏晚晚,等于害死陆行简。

这样她的亲生儿子,新鲁王就有可能问鼎皇位了。

“太皇太后,太后,”

苏晚晚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磬轻击。

“鲁王悖逆天常,举兵作乱,罪在不赦。此等滔天大罪,按祖宗家法,当夷其三族。”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面无血色的王氏和张太后,以及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宜兴大长公主。

“然,陛下仁德,念及骨肉之情,法外施恩。”

苏晚晚微微抬手,一个宫人立刻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玲珑、通体碧绿的玉壶春瓶。

“只罪首恶,余者不究。宜兴大长公主身为逆王生母,罪不可恕,赐鸩酒一杯,以全宗室体面,谢天下臣民。”

“不!”

宜兴大长公主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拼命挣扎。

“我是大长公主!我是皇室血脉!你们不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