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直面传说
仙灵谷中。
陈长安从藤椅上起身，桌上的茶壶尚有余温，说明有人来过。
陈长安也不在意，轻车熟路地给自已倒了一盏温热的清茶。
仙灵谷的夜晚总是这般宁静，虫鸣窸窣，微风拂过灵田，带起阵阵药香。他望着窗外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难得泛起一丝闲适——这样的日子，若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啊。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他忽然转头，目光如剑，直刺向虚空某处。
“既然来了，还请道友现身吧。”
话音落下，虚空如水波般荡漾，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道童凭空踏出，手持拂尘，恭敬行礼：“老爷有请。”
陈长安并不意外，只是缓缓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他望着道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带路吧。”
他并不担心有诈。若邀请他的真是自已所想的那位，那对方必定不屑于设下什么卑劣陷阱。即便背后算计，也必然堂堂正正，讲究个脸面。
道童转身，拂尘轻扫，脚下竟凭空浮现一道云梯，直通虚空深处。陈长安迈步跟上，明明只是寻常行走，可几步之后，周围景色骤然变幻——
再抬眼时，他已立于仙灵谷最高处的观星台上。
他盘于此，身披一袭素白道袍，衣袂间流转着淡淡的混沌气息。
面容古朴，眉目间似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的玄奥，双眸深邃如星空，仿佛能洞穿万古岁月。长发随意披散，发丝间隐约有星辰明灭，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清光，既不刺目，却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存在仿佛与天地相融，一举一动皆暗合大道，呼吸间似有宇宙生灭，指尖轻点，便似能拨动命运长河。
虽未刻意展露威压，却自有一种凌驾众生之上的超然气度，仿佛他本就是这方天地的缔造者，万法的源头。
……
陈长安立于云台边缘，衣袂无风自动。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已与眼前这位存在的差距——不是修为高低，不是法力深浅，而是某种近乎本质的悬殊。对方的存在，仿佛本身就是大道的一部分，举手投足间，皆与天地共鸣。
不过，既然对方身上并无恶意，陈长安便不再迟疑。
他上前一步，行了一个道家礼，姿态不卑不亢。
那人目光深邃，似能看透岁月长河，片刻后，才轻叹一声：
"天生万物，起伏生灭，看似天道之下，众生平等。殊不知，早有逆天者踏破规则，更有无数修士，借修行之名，妄求长生，才让天道失衡，灾劫降世。
"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如天音垂落，字字如钟，回荡在整片天地之间。
云海翻涌，似在应和，连星辰都仿佛在这一刻微微震颤。
随后，他才缓缓起身，朝着陈长安微微一稽首，袖袍拂动间，似有星河流转：
"小友，请——贫道已等候多时。
"
夜风骤止，万籁俱寂。
云台之上，混沌气缭绕。
陈长安深吸一口气，虽然立场不同，但面前这位确实是他从小便听过的传说，秉承着上一世的美德，他认真道：
"还请阁下指教。
"
那人似乎对陈长安的表现颇为满意，点了点头，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古钟轻震，回荡在天地之间：
"大道至简，舍而得之。小友何不放下些许执念，以求心境通透？
"
陈长安负手而立，不卑不亢，眸中隐有星芒流转，淡然回应：
"先人之事，我未曾知；先人所为，我未参与。为何先人所致灾劫，却偏要我担一份？
"
那人目光垂落，如天穹俯瞰众生：
"因你亦是芸芸众生一份子。就如江河中的一滴水，岂能独善其身？
"
陈长安闻言，忽而轻笑，笑声中带着三分讥诮：
"先人长生逍遥时，我便是脚下蝼蚁；灾劫来袭时，我就成了芸芸众生。这般道理，是否有些不公？
"
那人呼吸一滞，半晌后才叹道：
"人生在世，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
"但我就要公平。
"陈长安道。
"你可知道……你身上，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
"那人抬手，指尖浮现一缕金光，
"你命格特殊，气运加身。若能主动承担这份责任......
"
陈长安打断道：
"然后呢？舍已为人，成全他人大义？
"
他摇了摇头，
"阁下，恕我直言。若天道真要我担此重任，为何不直接降下启示？为何要借前辈之口？
"
那人沉默片刻：
"天道无常，不会直接干预。我今日来，正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
"选择？
"陈长安冷笑，
"那我的选择是，若天之将覆，请先长生过的人先顶上去。
"
云台开始微微震颤，似在回应这番不敬之言。
那人终于露出一丝异色：
"你比我想象的，要固执得多。
"
"不是固执，是清醒。
"陈长安直视对方，
"我不信我区区几百年寿命，就身负多大因果！即便是天道要让人付出代价，也该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把吃进去的先吐出来。
"
他冷笑：
"所谓大劫，不过是那些吃太多人不愿意吐出来，却总要逼着吃不饱的凡人们一次次应劫，所以量劫才会一次比一次严重，直至洪荒破碎。您是圣人，我不信你看不透这一点。只不过那些吃太多的人，是您的弟子、朋友而已。
"
……
云海骤然凝固。
那人凝视陈长安，面容无喜无悲，似万古不变的苍天。
"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我这一趟看来是多余了。
"
他的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丝波动。
随后缓缓起身，道出最后一句：
"不过……与天争命，你尚不够格。百年之后，你能一统下界气运，再说罢。
"
话音落，起身拂袖。
足下步步生莲，托着他向苍穹而去。
两名道童慌忙跟上，在云间留下三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陈长安独立高台，望着天痕渐渐弥合，袖中拳头无声攥紧。
……
（今天就这一章了，卡文严重，明天恢复3更，我仔细想下后面该怎么把剩下的故事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