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间章

它仿佛自鸿蒙初判时便已存在，通体由混沌青玉雕琢而成，殿檐垂落着丝丝缕缕的玄黄之气，每一块砖石都烙印着晦涩难解的大道符文。殿外无天无地，无光无暗，唯有永恒的混沌气流环绕流转，时而化作龙凤之形，时而凝为星辰之象。

殿内空旷寂寥，唯有正中央一道身影盘膝而坐。

那人身着素白道袍，衣袂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光。他面容古朴，眉宇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淡漠，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其眼。长发以一根青木簪松松绾起，几缕银丝垂落肩头，昭示着历经的无尽岁月。

他的双手结着玄奥的道印，膝前横放一柄白玉如意，如意首端雕刻着混沌青莲之形，莲瓣半开半合，似有若无的道韵在其上流转。

就在姬红鲤吞噬天道残片、烛龙逆转虚实的一刹那——

那人的双眼忽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如大日煌煌，照见三千世界；右眼似皓月清清，映透万古轮回。目光所及之处，连混沌气流都为之凝滞。

他缓缓抬头，视线穿透无尽虚空，落向某处。

"哦？

"

一声轻咦，带着几分意外。他抬起右手，五指轻掐，指尖有星河流转，因果线显化。片刻后，他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趣。

"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虚空中激起层层涟漪。

"都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他自语道，

"若非当年偶然留下这一手，还真被他骗过去了。

"言罢，他沉吟片刻，又掐指推算。这一次，他指尖的道韵更加深邃，隐约有开天辟地的景象在指间流转。推算完毕，他竟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口小巧的铜钟，不过巴掌大小，通体呈玄黄色，钟身刻着密密麻麻的先天道纹。钟钮为双龙交缠之形，龙口衔珠，珠中似有混沌翻涌。

"一件先天灵宝，换你小世界千年时光。

"

他轻声说着，随手将小钟往虚空中一抛。

"你不亏。

"

铜钟离手的刹那，骤然化作一道玄黄流光，没入虚空深处。钟身所过之处，混沌退避，时空扭曲，仿佛连大道都在为其让路。

随后，只见他手臂微微一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一般，一个童子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童子身着一袭素色长衫，面容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童子见到他，连忙躬身施礼，声音低沉而恭敬：“拜见老爷，老爷有何吩咐？”

那人微微颔首，示意童子靠近一些。

童子见状，赶忙上前几步，站在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微微躬身，侧耳倾听。

那人这才对着童子低语了几句，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若不是童子全神贯注地聆听，恐怕根本无法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然而，童子却听得十分认真，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待那人说完，童子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缓缓退下，直至退出大殿，消失在门外。

他目送童子离去，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随后，他再次闭上眼睛，大殿内也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