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上路
比起理智更先迎接她的是泥土的腥香,俄薇睁开眼,露水自挂在树叶下摇摇欲坠,似乎稍微一阵风吹过便会坠落,那滋味一定凉快极了。
今日不太晒。
“醒了?跟肯娅一起去洗漱一下吧,杰昂在做早饭了。”斯坦尼笑着唤俄薇,她和卡哈尔也在之前伊森里斯特校长逝世时回到了学院。
肯娅依旧是不爱说话困倦的模样,她怀里的嘟比与它的主人一样,还闭着眼不愿接受被喊醒的命运。
她不说话,俄薇只能点个头打招呼,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林子洗漱。
说起来肯娅算是助教,不过她本人在迪皮姆学院的存在感实在不强,再加上他们计划的途径地中有尤鲁索迪,万一遇上什么危险,就需要嘟比发挥了。
作为低年级,俄薇即使是需要独处的时候,肯娅也会让嘟比跟着她。
俄薇洗漱好后将嘟比从地上抱起,没忍住撸了撸毛,嘟比被她摸得哼哼唧唧,蜷在她怀里又睡过去。
肯娅见了便任由她继续抱着。
刚回到营地便听到卡哈尔正在与陌生人聊天。
“......别往那走了,那边城门已经关上了。”
“啊?那这附近还有哪座城能进去的?我还得给姑妈写封信。”
路边是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年长那人看起来腿脚有些问题,靠在装着行李的推车上,中年人则承担全部的体力活。
“我们路过的这几座都不收人了,哎呦,那些该死的士兵,门前一个女人都发病了也不愿意找个人治一下,真是无情!”上了年纪的人总归是话多些,一旦开了口就不停,语气十分激动。
俄薇不知道他在同情那女人还是在为自己不确定的目的地而焦虑。
中年人——大概是他的儿子则沉闷许多,他打断了自己父亲的抱怨,提醒几人:“你们还是尽快找个村庄暂住吧,这山上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男人显然看出了他们是在此处过夜的,而且他们看起来都过于年轻,很容易便让人以为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年轻。
卡哈尔笑笑,只问:“那大哥你们要去哪?这后面的路听说也不好走。”
俄薇一边整理自己的背包,一边在心里吐槽,那山路的宽度刚够两只脚立正的距离,据说一直靠山下某一处城镇的马匹渡人过去,但那座城也关上了城门,她几乎一直念着飞行咒才通过的,哪里只是不好走。
话说到这男子闭了嘴,老人似乎比之前又矮了些:“我们在找人。”
卡哈尔意识到自己说到了别人伤心处,连忙道歉,不过他还是委婉地强调了一遍那样的山路不好走。
“不要操心我们了孩子,我们这两条命,只能走这条路,至少死要死给自己。”
路人很快就只是路人了,俄薇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前进。
怀里抱着嘟比,背上沉着背包,似乎哪里都不空,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那条路线被拆分成了很多个阶段,俄薇与欧仁泰尼亚会在维暮地会合,之后也许也会碰到其他人,不过到达基唯前只有她一个低年级生。
几个高年级生手上似乎有很多任务,他们路过了几个城池,基本只在周围看一眼却不进去,偶尔打听两句,然后在某些地方留下只有学院的人能看懂的记号。
俄薇只需要每天听他们讨论分析就行了,他们有时会问问俄薇的想法,俄薇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本科入组时那些为了应付组会习得的经验。
坦白来说,他们发现的异常不少,但因为他们的任务不聚焦在人类领土,所以暂且按下。
同时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尽可能降低魔法的使用频率,在确定信鸟的问题解决前与迪皮姆学院几乎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也是最大的疑点,那些关门的城并没有如他们最开始猜想一般对于信息的断联而急于联系学院,从他们单纯的观察来看,这一路上的城池都呈现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防备姿态。
寻求庇护的人被关在门外,苦苦哀求不得通融,一波散去一波再来,卡哈尔不知道城内的人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城外的人要到哪里去。
迪皮姆学院宣告异灵再次出现的通告带来的恐慌是否真的超过了必要的警惕,带来了更多的死亡?城外的人安慰自己也许迪皮姆学院只是在吓人,毕竟魔法师都是自大的家伙,或者说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希望他们自乱阵脚,然而紧闭的石门或是铁门又嘲笑着他们自欺欺人的心态。
比起异灵的消息,俄薇等人听到更多的是人员的失踪。
只不过他们无法确定失踪的原因。
人们对异灵的恐惧使得很多人离开家乡前去有名望贵族的领土,人类与恶魔加剧的矛盾使得恶魔也变本加厉地报复等等情况让他们无法判断是有人在操纵还是人们自发的行为。
没办法定性的情况下这原本不值得他们注意,但是俄薇等人一路走来得到了不止一个城镇的数据,将这些数据合起来,失踪的数量就有些可怕了。
卡哈尔领路,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走到一片村庄。
卡哈尔找到人问:“城门什么时候关的,现在还能进去吗?”
村民瞧了他们一眼,放下锄头:“就前两天吧,你们来晚了,你们要去干嘛?”
“我姑妈在朗奇,我妈让我带着几个朋友去投靠她。”朗奇是人类的几个大城市之一。
“是要备战异灵吗?真的有异灵出现吗?”这段时间卡哈尔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无数遍,完全没听说任何异灵的踪迹。
“异灵?”村民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这个词的含义,然后才说,“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不过关城门好像是城里出现了疫病,要隔离。”
“疫病?”卡哈尔第一次听到这个回答,“很严重吗?”
村民看他们年轻,便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疫病不都那样吗?大概也不是多严重,就是传染性强,你们别瞎凑热闹了。”
村民说的轻松,看起来也只是听说,卡哈尔便不好再问。
“哦对了,大哥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到大概这么高,红褐色头发,脸颊两边都是雀斑的小男孩,我这位朋友隔壁的邻居家小孩前几日走丢了,我们顺路打听一下。”卡哈尔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好像这个人不是他虚构的,这片区域长成这样的小男孩太多了,他本意只是想要眼前人回忆一下有没有特殊的人经过,“我们当时在附近找了都没有踪影,就怕是被人拐跑了。”
村民明显对这事更上心,旁边听了一会的另一个大婶说:“前段日子倒是有一伙人去城门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不过那几个小孩嘴又甜又乖,看着不像是被拐的。”
卡哈尔看出来这个大婶记性更好:“他们也进城?”
“他们说是演什么歌剧的,还问了我们信仰哪位神明,说是怕有避讳。”
“这样啊,”卡哈尔和斯坦尼交换了一个眼神,俄薇正把拿着瓶子的手接着衣袖的掩盖收回,其他队员也已经不经意间在村内绕了一圈了,“谢谢,我们能在村里歇一晚再走吗?”
其实这个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尚早,再去下一个村庄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