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陈宴在一番表演后,走到主位坐下,笑问道:“还不知道独孤老柱国,这特意前来明镜司,是所为何事呀?”

明知故问的小子,装得还真像...........有求于人的独孤昭,心中骂归骂,却也没揭穿,配合道:“老夫为犬子而来!”

“还望陈督主高抬贵手!”

陈宴闻言,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抬手抚了抚袖口的云纹,指尖在暗银绣线上轻轻摩挲着,“原是为独孤公子几人前来啊!”

顿了顿,又故作为难道:“老柱国,这事儿可不好办呐,贵公子与那几位勾连齐贼,谋害国之栋梁!”

“本督能容他们,但大周律法容不了他们啊!”

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振振有词。

“国之栋梁?”

席陂罗望着这位眉峰微蹙得恰到好处,语气里的为难拿捏得丝毫不差的陈大督主,心中冷哼道:“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独孤昭却是波澜不惊,腰杆挺得笔直,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急切:“陈督主言之过重了,犬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勾结齐贼啊!”

“只是受奸人挑唆,一时糊涂.....”

只言片语间,替独孤章等人开脱的同时,也将责任归结于那所谓的“奸人”。

好似他的嫡子,真是被蒙蔽了一般.....

“哦?”陈宴闻言,似笑非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胡扯的老柱国。

独孤昭的视线,落在案前那盏将熄未熄的烛火上,语气淡得像扫过檐角的风:“老夫已将那些被收买、包藏祸心的奸人,尽数给枭首了!”

说得那叫大义凛然、理直气壮。

与前面strong的某人,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陈宴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拢进宽大的袖袍里,歪着头打量独孤昭,眼尾的细纹里淌着几分玩味,开口道:“可贵公子几人,终归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啊!”

“咱们食君之禄,又岂能徇私枉法呢?”

说着,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舌尖在齿间碾了碾。

忽然抬手,用两根手指慢悠悠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指腹划过胡茬的地方泛出淡淡的红。

显而易见,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陈某人并没有被绕进去,反而是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表演。

这小子还真是不好对付..........独孤昭在心中骂了一句,手仍拢在袖中,指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隐现,却硬是没让半分焦躁爬上脸。

他缓缓抬袖,作了个揖,袍角扫过地面的砖石上,发出细微的摩挲声:“陈督主说得对!”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是犬子年幼,少不更事.....”

“老夫日后定然对他严加管教!”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一旦认了那就彻底没了回旋的余地。

独孤昭只能往年少方面引.....

而且,他也清楚,面前这位魏国公、督主,仅是在借此抬价,根本没有真要定罪的意思,不过是为了狮子大开口做铺垫。

“本督主是相信老柱国能教好的,贵公子也是能浪子回头的.....”

陈宴拖长了调子,尾音往上挑,带着点唱戏似的夸张。

言语之中,满是认同。

他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支在扶手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那双总是淬着冰的眼睛里竟漾起点促狭的光:“只是,他们不在本督的明镜司,而在大司马那儿啊!”

“老柱国找错人了.....”

说罢,陈宴拿起案上的茶盏,却不喝。

只让茶水晃来晃去,映得眼底的光也跟着荡。

为什么要让大司马,介入这其中呢?